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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ow love song

(R18;大學生paro

 

 

 

  少年的手臂比他的長,可以輕鬆地把他環在懷裡。

  他沿著光裸的膀臂以視線確認著,白皙的膚色在微光下不明顯地透出了靜脈,裡頭奔放地流動著有一半斯拉夫民族的血統。少年的眼睛也是祖母綠的顏色,像一湖水,如果日光強烈,彷彿可以在那雙閃閃發亮的湖面裡看見自己的倒影。然而少年現在闔起了眼瞼,在他的被窩裡安然地睡著。

  兩腳伸出了夏天的薄被,體溫偎在他的身旁暖烘烘的。

 

  很熱啊、臭小鬼。

  夜久在翻了個身的時候想。

 

  小房間裡開了窗,夜風將米白色的窗簾微微吹了起來。夜久翻了個身後決定從被窩裡坐起,熟睡的列夫在睡夢中大概也察覺了他的離去,本來讓他枕著的手臂垂到腰間,又是緊緊地環抱了住。他有些好笑地看著那張介於成熟與稚氣間的臉龐,明明緊皺著眉頭卻依然尚未轉醒,像是在夢中與誰纏鬥著那樣。輕輕將他的手拉開之後夜久跳下了單人床,佔據著床鋪一半的男孩就像是睡眠中的小獅子,翻了個身之後呼吸又平穩了下來。

 

  他注視著眼前的少年,有些不明白這個傢伙怎麼能有著那麼不同的面貌。

  剛開始認識的時候列夫看上去有些冷漠,隔著三十多公分的距離他總無法好好地看見他的臉,偏偏又是個排球的門外漢,必須讓他手把手地從頭教起。那時的列夫被大量的基礎練習弄得叫苦連天,對他也是半畏懼地能避則避,卻總是會被他在校園的某個角落逮到(誰叫他長得如此顯眼)然後押回體育館練習。

  一百下拋接球、一百下傳接球,還有一百下的低手對空;攔網技巧則跟著黑尾他們比較高挑的隊友們學習。如果不這麼穩扎穩打地練習的話,像這種中途加入的初學者很快就會被擊潰的,夜久一邊盯著高大的學弟練習時總在心裡想。

 

  到了後來比較熟了,列夫開始學會對他撒嬌和討價還價。說撒嬌好像也怪噁心的,兩百公分的學弟彎下腰來掛在自己身上滑稽的畫面,夜久想那種害他難以動作的行為說是撒嬌還不如歸類為耍賴吧,但即使成效不彰,還是多少舒緩了他們之間有些危險的低氣壓。

  更後來,更後來一點的時候,他開始察覺到了某些東西開始變化。並不是很劇烈地,但在他發現時已然悄悄成型,昭彰地就那樣顯露了出。列夫看到他總會太過熱情地纏了過來,那時與其說是獅子倒更像隻熱烈迎向主人的大狗,只差沒有縱身一躍將他撲倒在地。當他過久地注視著他的時候,夜久知道自己已經被那雙深沉的湖水給封印在裏頭,幾乎忘記脫逃的方式。列夫眨了眨眼,喊著他名字的時候不明顯地紅了耳廓,那時他才曉得自己回應著他的時候在他眼裡的表情是什麼。

 

  惹人愛憐的小獅子,自己明明是獵物,卻被當作了家人。

 

 

  夜久從床邊爬了起來,走到流理臺旁打開冰箱,扭開了礦泉水的瓶蓋。夏天的夜裡很是安靜,連他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都似乎會被聽聞。他又走回床邊時發現列夫已經醒過來了,揉著一邊眼睛坐在床沿,光著上身僅著一條短褲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又搖了搖頭。

 

  「不是說了不要在睡到一半的時候把t-shirt脫掉的嗎?感冒了怎麼辦啊。」他站在床邊習慣性地唸著。列夫坐下來的時候難得在他視線以下的位置,微微抬起的雙眼有些浮腫,想起來是昨晚等他等得太晚。

  「......很熱嘛。」小獅子嘟囔著。

  「很熱也不行。」說著還是用才從冷藏室裡拿出的寶特瓶身貼上了他的臉。

  列夫瞇起了眼,像是很舒服的樣子。

 

  高中畢業之後他原以為會跟列夫就那樣保持距離,然後漸行漸遠。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的事,反過來說,那才是一般的狀態才對。然而這傢伙卻把鍥而不捨用在這種浪費的地方,動不動就發一堆煩人的訊息和語音留言,更自顧自地跑到他在學校附近承租的公寓。

  你這傢伙,明明是高中生,不要隨隨便便把錢花在這種地方啊!夜久一邊算著通勤的時間與費用忍不住又罵了他幾句,然而列夫只是傻傻地笑著,說,太好了學長沒有趕我回去呢。

  後來他和他約好,除了週末可以過夜之外不可以隨便跑來,才不至於每次看到他蹲在公寓門口等著的時候都要覺得心疼。

  然後在去年冬天,在新年參拜之後給了他備鑰。

 

  明明在過完年後就要準備升學考試了,列夫卻像是完全不緊張一樣,雖然跑來找他的次數減少了不少,倒沒有什麼憂慮的樣子。在他的多次詢問之下列夫終於鬆口告訴他,他參加了他們學校的體育特招,在入學考的成績不要太誇張的前提之下幾乎可以說是確定錄取了。

  又是驚喜地總之還是先踹了他一腳,才讓他彎下腰來好好地摸了摸頭。

  畢業的時候也是,從學校離開第一個跑了過來(他還有期末考呢,想起來沒能參加典禮也是有些遺憾。)

  終於到了夏天,列夫在他的公寓附近也租了個房間,幫忙搬家時有些訝異於那裡的寬敞與舒服,他卻總喜歡往他家跑。

 

  像這樣、在他有打工的日子在公園等他下班,一起走回他的小小公寓,坐在地板上就著矮桌吃宵夜。

  窩在沒有空調的小房間裡、在狹窄的單人床上擠著睡。

  像是一首小而緩慢的情歌。

 

  明明睡起來肯定沒有列夫家的大床舒服的,真是笨蛋啊。

  他們都是,都是。

 

 

  聽他的話還是半不情願地套了件上衣的列夫在床上盤起腿來,邊打著呵欠把他喝了幾口的礦泉水接了過去。過了幾分鐘後還沒有要重新躺下的樣子,睜著那雙色素稀薄的眸看著他的樣子有些茫然,卻又不是睏乏的樣子。

 

  「怎麼了、睡不著了嗎?」

  他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

 

  「夜久學長、」

  「什麼事?」

  「可以接吻嗎?」

  像是問他早餐吃什麼那樣直接。

 

  夜久有時覺得自己還是很不能習慣這樣直白地對他表達一切好感與需求的方式,卻又懊惱著自己從來沒辦法狠下心來拒絕(練球的時候倒是都強硬得起來,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他總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種問題,於是沉默著凝視著那雙眼睛。

  直到自己又出現在倒影裡的時候緊閉雙眼。

 

  從接吻開始之後的身體接觸讓他有那麼一陣子長時間地感到焦慮,並且有些反應過度。列夫也總是小心地在試探著他的防線究竟在哪裡,從背後彎下身的擁抱?接吻的時候輕咬對方?還是將手指悄悄探入他的上衣下擺?夜久的腦內警鈴大作,然而還不用他作勢生氣並且防衛起來,在感受到他無意識地身體一震的瞬間,列夫就會迅速切換回撒嬌模式,將腦袋埋在他的肩窩,即使他得弓起背脊將自己幾乎對折才能夠那樣做。

  他感到有些抱歉,說不上那種複雜的罪惡感從哪而生。可是列夫從來沒有太過急躁地逼近,他知道那樣只會讓他驚弓似地逃離,於是什麼也不說只是耐心地等。

  在擁抱之後握住他的雙手。

  在親吻之後凝視他的臉。

 

  他有些遲疑地用兩隻手掌捧住了他的臉頰,即使無法將那包覆在其中。列夫瞇起了眼睛,像是貓科動物很舒服地打著呼嚕的樣子。稍微挨得近一些,從額頭開始,眉峰、眼瞼、鼻梁,然後是薄而蒼白的嘴脣,夜久輕輕地印下了親吻。

 

  「哈哈、好癢......」

  「手伸起來。」

 

  「誒?」

  對於他毫無預警地拉起了剛套回去的上衣,列夫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可以做喔。」

  「咦?什麼、夜久學長?」

  「我是說,現在。」

  來做吧,他在小燈微弱的燈光下偏過頭說。

 

  列夫花了幾秒反應了過來,像是啪地一聲有什麼斷了開。

  當他被拉過去幾乎要摔在他身上的時候還沒有真的進入狀況,下一秒襲來的親吻卻讓他有種要被淹沒的錯覺。夜久從來不知道親吻能夠同時如此拙劣卻又煽情,平時總是安安份份地讓嘴脣相碰,偶爾舔著他的下唇,或者讓舌尖碰在一起時輕輕咬著;此時的親吻卻是急於索求卻不得其門而入的,磕碰的程度讓他有些想要發笑,卻又覺得自己正在失去控制。列夫在此時急切得像是饑餓的猛獸,卻又缺乏捕食技巧,只能將到口的獵物按在爪子底下,不知道該如何將他拆吞入腹。這並不能怪他啊,讓家貓帶著幼獅學習,即使有著野生動物的狩獵本能,事到臨頭還是笨拙得不像話。

  伸手環住他的頸子,坐上他的雙腿時他聽見列夫倒抽了一口氣的聲音,卻假裝沒有發覺。他拉過他的手,讓他把身上的衣料一件件脫得乾淨,最後在淡闇的房間裡裸裎相對。列夫的手指如同身體一樣修長,觸碰著他的身體時微微顫抖,白皙的手指冰冷得讓他打起哆嗦,但仍沒有逃避著他的所有接觸。手指經過鎖骨來到胸前的時候,他以難以聽聞的聲音輕輕嘆息。

  列夫先是以指腹嘗試性地按上他的乳尖,當瘙癢敢讓他皺起臉時,取而代之的是濡濕而溫熱的觸感。先是舔著、以雙唇輕碰,然後用牙齒與舌面輕咬。有種不同於癢的微妙錯覺從背脊竄上來時,他才暗覺不妙。列夫像是很快地察覺到了反應上的不同,本來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只是露出了有些讓人來氣的傻笑。

 

  「不要笑!」氣息噴在他胸口的時候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學長、好可......」

  「——你最好不要說。」

  他威嚇著打斷笑得一臉滿足的學弟。

 

  「那,學長,我喜歡你。」

  想要板起臉來卻覺得毫無說服力,他想他眼中的自己大概滿臉都是漲紅的吧。

  只好別開視線,那麼與平常不同微弱地說著,知道了。

 

  列夫的手明明是冰涼而柔軟的,被他觸碰之處卻都像是被火燒起來那樣。那樣的手指伸向雙腿之間時他閉起了眼,不料在黑暗中觸覺更是比平常敏感,險些在被碰上的瞬間驚呼出聲。列夫環住他性器的手指有些猶豫,然後緩慢地開始套弄著,他忍不住僵直了身體,卻被另一隻手緊緊地往那個懷抱裡按。與另外一個同樣燙人的碰在一起時他感受到了圈著他的手指也是微微一顫,然後將他們的一起摩擦了起來。被那樣的溫度弄得有些過敏,他顫抖著想緩緩吐氣,卻無法阻止從自己的唇間溢出甜膩而陌生的聲音。摩擦著的力道有些粗魯,並不是十分難忍的疼痛帶來了顫慄,有種說不出的倒錯感。上下套弄的手漸漸加快了速度,夜久咬住了下唇,還是嗚咽著在列夫的手裡射了出來。

  他攤在他胸前近乎虛脫地喘著氣,說不出地害怕了起來。這是什麼啊、比起來以往那些自己達到的高潮簡直不痛不癢,和剛剛那種幾乎要忘記呼吸的快感完全不能相比。被列夫弄到射出來的瞬間他差點失去意識,只能憑著本能攀附在他的身上,才不至於向後摔去。

  列夫像是小貓一樣舔了舔他的鼻頭,他抬起頭來看他的時候,反而露出了有些赧然的傻笑。

  什麼啊——,他不可置信地想著。剛剛明明做了超級不得了的事情啊。

 

  「可以繼續嗎?」在他逐漸平復了呼吸之後,列夫才有些遲疑地問。

 

  「......」

  「夜久學長?」

  「不要問我啊。」

  明明已經把手伸過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緊張,伸向後方的手指沒有辦法好好地探入,僅在入口處試探性地揉著。夜久忍著明顯的不適感將臉埋進了幾小時前兩個人才安然地睡著的床單之間,呼吸間還有自己家裡沐浴乳的茉莉香氣,以及一點不屬於他的、卻又熟悉的氣息混雜在其中。那是在擁抱或者更多的接觸中能夠輕易嗅出的、屬於列夫身上的一種特殊氣息。混雜著荳蔻,又像是帶有麝香,他每每質問著他是否擦了香水,卻又被滿頭霧水地否認。帶著那樣氣息的人用整個身體覆在他的上方,笨拙地將他們都不太熟悉的潤滑劑塗倒在即將被侵入之處,然後謹慎地試著探進了第一根手指。

  他又暫時屏住了呼吸,僵硬地忍耐著異物入侵的不適感。列夫比平常還要再更小心地做著擴張,他偶爾受不了將憋著的氣吐出,卻又會因為體內的手指移動而失去聲音。在慢慢地增加了手指之後他幾乎覺得已經體力透支了,然而比起這個更痛苦的大概是轉過身去,會看見列夫的臉。

  他不想辜負那個總是對他露出滿臉期待的孩子。

 

  不、不是孩子了,幼獅早已大得可以將他整個藏在底下,眼前的孩子已經長成了男人、全身的細胞都因為和他做愛而沸騰著。一個分神他就被翻了過身,來不及有所反抗就被按住了大腿分開,被迫擺出讓人氣惱的姿勢。他正待抗議,列夫修長的手指卻往他的體內最深處伸去,被碰到了某個敏感的點時他倒抽了口氣,然後掙扎了起來。壓制住他的手並不因此放鬆,反而在體內將手指翻攪了起來。他無法控制地從喉頭發出細碎的喘息,想要咒罵出來、最後卻變成帶著哭腔地喊著他的名字。

  列夫輕輕地喊著他的名字,將他的腳高舉在肩上,方便手指的進出動作,最後在他無法克制從鼻頭哼出軟膩的聲音時,以已然昂起的性器取代手指,抵上了在仔細擴張後變得柔軟的入口。

 

  「可以嗎?」他聽見他輕聲問著,卻沒有回答他的餘力。

  在他別過頭去以代替的首肯之後,列夫才深吸了口氣,緩慢地將性器挺了進去。

 

  比起手指要再粗上不少的硬物在侵入腸壁的瞬間讓他還是痛苦地倒抽了口氣,列夫慌忙地停下了進入的動作,他卻還是無法阻止疼痛的淚水泛滿了眼眶。學長、學長、夜久學長,列夫不斷地在他的臉頰與唇邊印下親吻,明明是安撫著的動作卻讓他覺得更加鼻酸。被從內壁撐開是疼痛的,但是列夫用軟軟的鼻音喊著喊著他的名字而不敢動作卻讓他更受不了。那是他的小獅子、他引以為傲的學弟,他想要讓他放膽去做一切他想要的,不要因為任何事情畏縮。

 

  「...列夫、」

  「是!」

  「笨蛋,太大聲了。」

  忍不住往他肩上又拍了過去。

 

  不是因為他想要這麼做他才順著他的,不是那樣,這些都是出於自己的意志。

  他一直那麼努力地追趕在後頭,他也是好好地在考慮跟他之間的事的。

  他是好好地在喜歡著他的。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他笑了起來,這還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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