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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e than you know.

  下課的時候赤葦找著下一堂課的筆記,突然走廊上就有人喊著他的名字。赤—葦—!他抬起頭一看,毫不意外地看見那個學長笑瞇瞇地站在門外。

  哪哪、赤葦,那是排球社的學長?隔壁座位的女孩子有些好奇地問。他點了點頭,女孩子像是若有所思地歪了歪頭,然後又笑起來說,看起來明明是你很不擅長應付的類型啊。是嗎,他沒有用問句,僅僅在站起來的時候苦笑示意。待走到門口的時候木兔已經有些像是要不耐煩了起來,直到看到他迎過來時又是咧開嘴的笑臉。

 

  怎麼會過來二年級的教室呢,學長?

  剛剛主任找了社團社長去集合,順路就過來看看你嘛。

  啊,是這樣嗎。他心想明明就一點都不順路的。

 

  中午一起吃飯吧、赤葦。

  好。

 

  哇——,那我下課再來接你。

 

  木兔像是很興奮地揮動著手臂。

 

  重新回到座位上時隔壁的女孩子又轉了過來,帶點狡黠的微笑,說著那該不會是你們的社長吧?他點了點頭,卻有些狐疑地問道:怎麼、木兔學長看起來很像是能擔任社長的樣子嗎?

  哈哈、不是啦,只是聽說你們社長很喜歡你,總是要纏著赤葦不放。女孩子爽朗地笑了起來,露出牙齒的樣子讓他覺得很是新鮮。不過我記得排球社這幾年的成績都不差,你們社長應該也很厲害囉?

  嗯,木兔學長是全國級的選手。他嘆了口氣,把那些其實容易隨情緒起伏而影響賽事的但書吞了回去。

  那赤葦呢?

  什麼?

  你應該也算得上是全國等級的舉球員吧。

 

  他眨了眨眼,思考花上幾秒之久,女孩子撐著下顎等待著他的回答。

  如果跟那個人搭檔的話,或許可以排進全國也說不一定,他最後不大確定地說。

 

  女孩子睜大了眼,然後啊哈了一聲又笑了起來。

 

  怎麼了?

  不,我只是覺得啊......

 

  赤葦也很喜歡你們學長呢,真好,說著的時候尾音像是哼著小調。赤葦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

 

  木兔的午餐很簡單卻又讓人皺眉,木葉學長笑得一臉幸災樂禍,瞇著細長的雙眼說赤葦你也唸唸這個人吧,總是買福利社的麵包然後搶別人的便當的就是這種傢伙啊。嗯、這樣的確不太好,他斂著表情邊拆開了便當的包巾。

  赤葦的便當是自己做的嗎?感覺很均衡啊。小見學長從旁邊探頭過來,

  對,我們家是雙薪家庭,小學畢業之後媽媽就沒什麼時間幫我帶便當了。

  喔?這個是涼拌油菜花?木葉有些興致昂昂地問著。

  我還滿喜歡這個的,學長要不要吃吃看?他偏過頭說。

 

  啊——!真是的,明明是我找赤葦來吃飯的為什麼你們都霸佔著他啊?木兔不滿地大叫著,邊把木葉從他身旁推開。

  是是是,你也太喜歡赤葦了吧真是的,赤葦快點哄他讓他安靜點。木葉皺起了眉頭也跟著大喊。他有些困擾地看向那兩個人,小見笑倒在沒什麼反應的鷲尾身上,猿杙則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不好意思,我覺得有點困難,他嘆了口氣說道。

 

  赤葦赤葦我要吃煎蛋,木兔擠過來張開了嘴。

  自己吃啦,髒死了,木葉還在鬼吼鬼叫的時候赤葦只是一個閃神手腕就被抓了起來,筷子裡的煎蛋迅速地消失在他的眼前。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木兔已經放開了他的手(正確地來說是已經空無一物的筷子),又轉回頭去吵了起來。

 

  真是的,怎麼沒一天消停下,猿杙向他聳了聳肩,卻笑得一臉了然的樣子。他們兩個都太喜歡赤葦了啊。

  是嘛,我也很喜歡赤葦,小見邊把飯糰塞進嘴裡,很快地附和著。很久沒有可以這樣把木兔收得伏伏貼貼的人了啊。

 

  赤葦沒有說話。

 

 

 *

 

  社團練習到了尾聲時他總會被木兔抓過去個人練,額外的體力支出使他總是在最後有些虛脫感,連跑動起來都變得困難。木兔倒像是有著用不完的體力,一邊吆喝著把球擊到球場的那邊,還可以有辦法跳上跳下。

  赤葦接過學姊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掛在脖子上抹掉下顎的汗水。學姊笑著說你要控制一下,體力沒有木兔那麼好就被他牽著鼻子走是不行的喔,笑起來的時候皺著鼻子,連雀斑都看上去有些俏皮。他點了點頭,木葉學長走了過來,學姊就迎了過去,把水瓶塞給他之後就到場邊幫著收拾。

  木葉在他身邊蹲下,邊扭開瓶蓋喝了幾口才把水瓶交給了他。赤葦點了點頭,運動飲料的甜味接觸舌尖時有種奇妙的恍惚感,然而補充的水分卻又迅速把他拉回了現實。他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像是下意識地,其實一點都不困難。當發現木兔和一個嬌小的學姊站在體育館的門口時他有些訝異地眨了眨眼,啊,他聽見木葉的聲音,於是回過頭去。

 

  ......啊、那個。

  怎麼了嗎?

  不是啦,很久沒看到那個女孩子了。木葉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下一秒他突然知道了接下來木葉要說出口的是什麼,在那個瞬間卻已經無法阻止。

 

  那個女孩,跟木兔,在二年級的第一個學期短暫地交往過,後來很快就分手了。

  以前頭髮短一點的時候,跟赤葦一樣會亂翹,現在留長了反而看不出來。

  很久沒看到她了,沒想到她還會過來啊......。

 

  木葉像是喃喃自語著,猛地回過神來發現他的視線時,突然慌張了起來。

 

  那個、赤葦?你還好嗎?不舒服嗎?有哪裡痛嗎?

  ......像是不舒服的樣子嗎?他輕聲地問著,吐息時像是要把肺部的氧氣全部擠出體外。

  你還好嗎?木葉再次確認著,一邊把手心貼上他的額頭。

  我沒事。

 

  他說,我沒事,再說了一次,緩緩地撐著膝蓋站了起來。體育館那端的木兔像是正好結束了話題,揮了揮手和女孩子道別,轉過身來看到他時雙眼就像是亮了起來。

 

  唷——赤葦——!要再來練個幾球嗎?

  不了,我要回家唸明天的小考,他搬出了一貫拒絕的理由。

 

  木兔像是很可惜地唉了幾聲,然後攬著他的肩膀說那就快點去換衣服吧,流汗吹風小心感冒肚子痛。

  我又不是木兔學長。

  誒——,跟木葉待在一起久了連說話都變得這麼惡毒!

  那是你太不了解我了,他想著,沒有說出。

 

  那待會一起去吃點東西吧?練完球好餓。木兔邊做著手臂的收操邊和他一起往更衣室的方向前進。就說要回家唸書了,偶爾聽聽人說話啊,木兔學長。

 

  什麼、只要是赤葦說的話我都有在聽啊!木兔抗議著,就將身體靠了上來。

  木兔將頭偏過來時,臉上的神情都是閃亮亮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只是......。

 

  他看著他,想著其實他有千頭萬緒的話想要對他說出;他希望他可以好好傾聽。

  只是,赤葦想著,沒有說出。

  那些都比他知道得還要再多。

 

  赤葦笑了起來,他想當皺著眉頭還要扯起笑容時,連笑容本身都是很困難的。

  他不知道的,就讓他隱瞞,不會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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