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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your world.

  黑尾在洗過澡後接到了電話,電話的那頭是比往常還要再沉默上一些的月島,他就知道同居的戀人在第一次提案通過的慶功宴上被灌得很醉。月島說,你來接我,平鋪直敘地不是詢問的語調,他想想其實是很難得的,確認過了月島已經在離住處最近的車站才匆匆出門。

  外頭的溫度比傍晚歸家時又再低上了些,黑尾瑟縮著肩膀將雙手抱在胸前,走在夜裡的路上覺得濕氣沒有想像得重。很快就要入冬了,他想,該是把棉被換成厚的、順便做個大掃除。

 

  總算到了車站之後他拿眼望去,不消多少時間就可以看見月島坐在車站外的花圃旁邊,他連忙迎了上去,鞋尖碰上鞋尖,月島抬起頭來時倒像是很清醒,只可惜兩頰的酡紅完全出賣了他。

  「嗨、」他說,帶著一點隱藏在嘴角的笑意。月島看著他時明顯露出不滿,卻也不哼一聲,站起身來有些搖晃。

 

  熙來攘往的人群就像是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將事先拎在手中的圍巾遞了過去,月島沒有伸手接過,他便將他拉近、徑自將柔軟的羊毛圍巾纏在了他的頸間。而一直安靜著的人依舊沒有說話,僅僅安靜地任他擺佈。只要稍微湊近一點,他就可以從他柔軟的髮絲間捉到一些菸味和酒氣,但月島並不說話,整體還是瀰漫著一股乾淨的氣息。

  大概是真的醉得不輕,他在並肩而行的時候拉起了他有些冰冷的手,並沒有被甩開。和自己的相握在一起時他總覺得月島的手指纖細得過分,猶如手指的主人一樣,他只是想著,用眼角瞥過去時月島發現了他的視線,看向他的樣子像是想要說點什麼,卻還沒想好該怎麼說。

 

  黑尾並不停下,他知道使月島沉默的是什麼,卻不輕易說出。

  於是攬緊了身邊的人就加快了腳步。

 

  關上大門的瞬間是月島先將他壓制在了玄關的牆上,過於急切的親吻間還帶有啤酒的氣味,月島側過了臉加深親吻,一邊扯開他外衣的動作有些毛躁,黑尾在親吻之間的空檔匆匆地換氣,卻又再度被深吻侵入了整個口腔。很快地彼此都裸裎地將肌膚暴露在外,出門前他僅拉上陽台紗門,夜間的冷空氣便蝕進了屋內。月島像是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在他掀起了上衣的光裸腹部狠狠地啃了幾下。黑尾打了個顫,當月島解開他的褲頭時他伸手觸碰他的臉頰。

 

  臉頰冰冷冷的,指緣觸上時像是浸入了冷水裡。

  月島抬起頭來,鏡片後的雙眼裡像有藍色的火焰。

 

  你喝醉了、他想著,手指擦過眼瞼之後猶豫了下沒有說出,然而月島沒有停頓半秒就將臉埋下,當性器的前端被濕潤而高溫的舌面舔上的瞬間黑尾從喉間逸出了嘆息。撫在月島頰邊的掌順勢滑進了他的髮間,在被深深含入的時候手指不禁施重了力道。

  月島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僅僅瞇著雙眼,盯視著他的目光並非咄咄逼人,反而帶著懶散的氣息。舔吮著莖身的舌的時候頭劃過表面時都能讓他倒抽口氣,不用花上多少時間,月島已經讓他放棄了思考,快感也一波波地接連襲來。射精的前兆逐漸強烈了起來的時候他輕推著月島的肩膀,卻被執意地將整個性器吞進喉中,在月島口中被弄得射出的經驗在此之前一次也沒有,黑尾大口喘息著,在斷續的射精之中腦袋一片空白。

 

  月島取下了有些弄髒的膠框眼鏡,隨便放在櫃子上之後他才想起他們才在玄關而已。去裡面,他邊脫下了洗完澡隨意套上的上衣,邊想著結束的時候還要再洗一次,月島對他的指示沒有什麼反應,安靜地跟了過去之後坐在準雙人床的邊緣看著他跨了上來。你今天好奇怪啊,月,他輕聲地說著;月島看向他時並未露出不悅之色,反而輕輕地抿起嘴角。

  我現在就想做,說著挑起眉端。

  黑尾一個踩不住煞車將他就按在了床上。

 

  親吻變得焦躁了起來,在口腔間掠奪的時候他感到舌緣擦過齒列有些破皮,很快地就在唾液間嚐到了血沫,月島閉著雙眼的神情他總是看不出,但從皺起的眉間透露出幾些隱忍的味道。手掌滑進月島的腰間時黑尾突然覺得他們的體溫在興奮下開始升溫而逐漸一致,月島的呼吸聲比平時更明顯了些,他輕啃著月島已經挺立的乳尖,以舌尖舔弄得紅腫、用前齒咬起,月島用雙手環抱住他的力道有些粗魯,鼻尖湊在與他不同的柔軟髮絲裡,他又嗅到了纏繞著的菸味。當他用沾滿潤滑劑的手指進入後方通道時月島將整張臉緊皺了起,他在蹙起的眉間印下幾個吻後,儘量放輕了擴張的動作。然而月島還是在被侵入深處時憋住了呼吸,他用兩指分開了倔強的唇,唾液順著他壓著舌面的手指流出,也引出了無意識的呻吟;月島平時會死咬著下唇發白而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的,這麼一想他就覺得他是真的喝得很醉,他是說,這個,正準備被他擁抱的人。

 

  在插入月島體內的瞬間皺著眉的人發出了短促的嗚咽,他讓前端停留在淺處,待要先抽出時卻被抓住了上臂。

  ......先、不要......不要出去,月島用喘息著的聲音說著,胸口表皮泛紅得像是要燒了起來,他想是酒精尚未發散,於是連帶他也變得不太正常。黑尾用自由的那隻手撫弄上月島有些軟疲的性器,緊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指嵌得死緊,指甲幾乎沒入肉中,估計隔天又要留下痂傷。他將在淺處猶疑的性器稍微往前推進,一邊輕咬著月島的嘴脣提醒他要呼吸,很快地他沒入月島體內,已然要分不清究竟他們是交換著哪邊的體液,月島大口吐著氣,舌尖伸出露在空氣中像是再無氣力理會,他讓自己停留了一陣子,直到身下的人看起來沒那麼痛苦之後才緩緩地開始律動。

 

  他將月島的雙腿抬起、分開到了不可思議的角度,幾乎要壓迫到肺部的動作使他有些顧慮,但月島沒有抗議,只是任斷續的呻吟從唇間吐出。黑尾承認他也有些失控,在緊窒的腸壁間抽插時每次頂入都像是馬上就要射精,卻又被緊夾著難以馬上達到高潮。就在全身的毛孔大張、叫囂著要到達時月島突然咬上了他的左肩。像是小貓咬人那樣,在激烈的性愛之間感受不到實際的痛楚,但勢必要留下齒痕。黑尾有些分神地想著如果見血就好了,那麼,對這個人來說會更加地覺得歡愉一些。他將月島的腰稍微抬起,加快了抽送的速度。月島在幾次的衝撞之後弓起了背,幾乎是悶著哭哼聲射精。他也在突然的收縮下達到高潮,直到射精過後的恍惚感過去為止月島都將臉埋在枕間無聲地喘著氣。

  他伸手撥開了黏在月島額上已經汗溼的前髮,月島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游離,還沒從適才的快感中回神。他淺淺地笑著,想著自己大概露出了有點噁心的表情,然而在下個瞬間他卻看見了今晚讓他最意外的畫面。

 

  月島也輕輕地勾起了嘴角,對他報以毫無保留的笑容。

  然後才昏沉睡去。

 

  啊、是這樣的,他想,平常明明是最口是心非全副武裝的傢伙,卻只對他卸下一切的提防。無論有多少是因為酒精的催化,只要他伸出手來表示需要,他要多少都會給予。

  這個人如此重要,即使在酒醒之後又會因為自己的面薄而容易動怒。

  讓人不得不愛惜。

 

  隔天大概會在睡醒時陷入輕微的驚慌吧。

  到時候再將他拉回臂彎裡就好。

 

  不過、不過,當他主動伸出手來,黑尾想其實那就已經很讓人欣喜了。你是我的世界,他悄聲地說;月島在睡夢中皺起眉頭,他想他也早就佔據了他的世界。

 

  不急、不急,明天再告訴他。

  他們還有好多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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