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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he all over

(同居,年操,菸

 

 

 

 

  黑尾一開始並不抽菸。

  月島甚至記得是他先開始抽的,在大學的第二個冬天,被專題跟考試逼得兩頭燒而快要透不過氣的時候,自己會去陽台上悶抽個兩根。最早是同堂課的女孩子在酒會上半好玩地塞給他的KOOL,將濾嘴的薄荷球捏碎之後旋之而來的涼味會充斥整個鼻腔;抽完那半盒之後他停菸了大概三個禮拜,還是在下一次的報告期限前夜在便利商店買了CASTER,買了兩次3號之後換成7,與KOOL的薄荷截然不同的是幾乎特殊的香草味,就那樣長時間地讓它圍繞在自己四周的空氣裡,汲取時近乎渴求地深深吸入肺部時月島偶爾覺得有些懊惱。

 

  黑尾曾經不算責備地唸了幾句,他自知理虧也並沒有回嘴。但在幾次試著斷菸而未果之後他也有些放棄,半是懊惱地在拎起打火機和菸盒走向陽台時勾起自嘲的笑;黑尾皺起眉頭,卻還是目送他拉開玻璃門,什麼也沒有說。

  彼時他們剛開始同居,東京的租金不慎便宜,兩個人擠1DK的小房子卻也不算太糟;每天早上他搭乘電車經過三四個車站之後可以到達有些遠離鬧區的大學,黑尾則往反方向坐,在市中心的某一棟大樓裡擔任社會的齒輪。他們在朝陽剛從樹梢露面時走過街道,雙手並不碰在一起,在車站閘門告別,然後又是各自的一天。

  晚上,他們偶爾一起吃飯,通常是買便利商店的微波便當。

  然後在夜裡埋頭於電腦裡寫著論文時,他又會覺得需要尼古丁以醒神。

 

  黑尾開始抽菸是在一個深冬的夜晚,那時他正值畢業之際,忙著寫論文又是暈頭轉向。他在日期要遞換時分拎著大衣和煙灰缸,在陽台上幾乎自暴自棄地一邊順著腦裡思緒,一邊叼著燒了一半的香菸。濾嘴咬久了濕軟得有些可憎,他將雙手收進袖裡;空氣很是乾冷,卻不若故鄉嚴寒,他那時已經習慣了東京的冬天很晚才下雪。

  身後的門突然被拉開,黑尾縮著脖子邊打著噴嚏邊走出來。

 

  「好冷、」

  「那出來做什麼?」

  他不禁失笑。

  黑尾搓著雙手呵氣,連鼻尖都有些紅了起來。

 

  「我忘了你不是東京小孩,還以為你也很冷。」

  說著喊了聲他的名字。

 

  月島沒有回答,他們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陽台上,看寥寥行人走過巷弄,偶爾騎過單車。

  黑尾站在他左邊,看不見被前髮遮起的隻眼。

  他想蓋在底下的臉頰是否也如手指尖紅潤。

 

  將快燃到指縫間的香菸在煙灰缸裡按熄後他下意識地又點起一支,黑暗裡打火機的火焰比平常還要刺眼而燙手。他放開按著的拇指,火光就消失在夜裡,只有香菸的前端飄起了絲縷白煙。

  在寒冷的夜裡,月島甚至有種悲傷的錯覺。

 

  然而黑尾卻轉過頭來,從他手中的菸盒裡抽出了剩餘的一支,甚是自然地放入唇間。他皺起眉,他就靠了過來,瀏海要碰上他眼瞼的時候黑尾抬起眼來。

  以菸點菸只需要一秒鐘。

  他在借火的瞬間屏息。

 

  黑尾在深呼吸之後以拇指和食指捏住菸身,靠在陽台的欄杆上吐出霧一樣的煙色;他有些愣著以眼神掠過他的輪廓,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存在不是那麼確定。那個人用空著的左手撓了撓後腦翹起的髮尾,然後從鼻間發出了有些古怪的哼聲。

 

  「......我以為你不喜歡菸味。」

  他有些遲才問起,黑尾皺起眉頭,像是思考了會才又開口。

 

  「我是不喜歡你抽菸。」

  「哈?」

  「你本來是個好孩子啊,月島。」

  黑尾像是懊惱地說道。

 

  他在那瞬間好像懂了什麼,卻又啞然地說不出話。黑尾遲疑了下,還是伸出手來,握住他縮進寬大衣袖裡的左手。

  兩隻手都是那麼柔軟而寒冷。黑尾看向他,掩藏在髮稍後的眼神像是東京的光害所看不見的星星,回到宮城的山上或許就能看個清楚。

  然而在這一秒鐘,他仍然保持沉默。

 

  他想在未來他們都會繼續改變,物換星移,無法將一切保持在這一刻;就算想要將他停留在呼吸之間,香菸很快就會燃燒到盡頭。

  他也並不會將自己靠上那個肩頭。

  但在這一刻,如此強烈地疼痛著的他也從未不曾明白。

 

  握住他的手逐漸暖了起來。

 

  他將手指掙脫他的指間,向上反握了住。如此就能留住一絲的溫暖,他那樣沉默地想。

  只是想著,只是想著而已;他堅持不看向站在身旁的人,以免自己裡面有什麼又要逐漸卸下提防。

  那樣一點一點地、將他揭開,用他不願意承認的方式,並不緩慢而是劇烈地將他改變。

 

  菸草的香氣圍繞著他們,而他們就那樣無語地將菸抽著、將乾冷的空氣吸入肺中,再吐出濕潤的氣息。

  直到夜又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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