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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アレルギー。」

 

 

試閱:

 

 


  柳生說,我知道,其實對你不算是太困難。
  他說你,不是喊著名字,加上冰冷冷的稱謂。其實柳生挺了解他的,仁王想,光是揀選詞句那種不慍不火的語氣就很讓他著迷。他看著他,坐在他的對面,沒有透露過多的情緒。

  仁王君,柳生喊他名字的時候尾音總是收得很完整,不帶一絲渾濁。
  他則都會拖長了聲音試圖將他惹惱,即使幾乎都是失敗收場。

  *

  柳生不太生氣,他不知道是個性還是習慣,仁王想著邊把疊得高高的教科書推到對面。面對著他的學弟一臉介於痛苦與沮喪之間的表情,倒是一直都很有趣。
  「今天不寫完也沒關係。」
  「哈?」
  「不過幸村說明天有排名賽,如果赤也沒有要參加的話,明天我留下來幫你訂正也沒關係。」
  他略愉快地翹起唇角。

  「......仁王學長是鬼。」
  赤也有氣無力地趴到了桌上。

  「是嗎?我應該比很多人都溫柔多了喔。」他漫不經心地說。是喔,赤也不以為然,明明就是所有學長裡面最沒良心的那個。
  嗯,謝謝你的稱讚啊。
  才不是稱讚。

  柳生學長呢?
  嗯?
  我以為今天是他要來的。
  喔,他說今天家裡有點事,要我代打......,啊,不是那種意思的代打喔,仁王笑起來眼睛彎得細長,瞳仁裡閃爍著狡猾的光很容易就錯放。赤也沒聽懂他的雙關笑話,只好繼續埋頭在習作冊裡。

  仁王坐在課桌上,左手裡的文庫本書背磨損得過分,他按住書角,想起柳生的右手。翻開來,手指間有著分明的繭,觸碰著是很熟悉的感覺,卻也說不上。
  柳生對他很是縱容,擅長閃躲的程度卻遠比他所知還來得高明。
  不過是個試探,他想,眨了眨眼。
  不是,不是試探。

  柳生就是太清楚了,他想著把書頁又嘩地翻了過去。赤也沒有抬起頭來,只是嘟囔著什麼。
  要是跟赤也一樣好騙的話,也就不用這麼麻煩。
  但柳生啊。

  嘿,要不要跟我組雙打呀。
  他問著不是問句,柳生不置可否地挑起邊眉,我有什麼好處嗎?說著的時候也並不是嗅不出好笑。
  仁王聳了聳肩。

  會很好玩吧。
  嗯,他想,千帆過盡的玩笑裡也許只有一句真心,偏偏柳生就是能看穿他。

  好啊。

  柳生是看上去波瀾不驚,裏邊卻是萬丈深淵。當面對面時就像照著鏡子,清清楚楚把他的意圖都映照出來,毫不掩藏也不容情,甚至像是安靜的嘲笑。不,柳生什麼都沒說,僅僅推著眼鏡,打量著他也像是審度著什麼。
  想清楚喔,他說,卻知道柳生根本已經確信;柳生盯著他看,過了兩秒,他看到玩味的神情。
  從那一刻起,他早就知道,他們是一體兩面,而不會有人比他更了解他。

  「所以呢?」
  「嗯?」
  「所—以—說,你是在不爽什麼啊?」赤也把寫完的習題推到他面前,一臉不耐又無聊。

  仁王歪著頭想了想。

  「我覺得啊,赤也還是跟著柳生唸書比較好。」
  「誒?」
  「因為柳生比較溫柔嘛。」說著把習題本都收到書包裡,赤也有些疑惑地抬起頭來,他就揮了揮手。「明天還是要來補習喔。」
  「欸...欸?排名賽呢?」
  「那個啊,是騙你的。」他吐著舌頭狡猾如草原上的狐狸。

  柳生今天回家之前沒有繞過來找他,只是發了訊息。
  嘿,柳生,你已經抓住我的弱點了。

  *

  和柳生的親吻有支離破碎的味道。
  仁王想,是第一次的吻太過匆促,於是後來的每一次都有種客套的距離。

  他按著柳生的肩,柳生的手掌抬起他的下顎時,指尖輕輕地劃過唇邊的痣。眯起眼時,整個世界和柳生一起在清晰的下一秒失焦。
  柳生的嘴脣柔軟,分開不需要花太多力道。
  盯著他的雙眼沒有闔起,交換親吻的同時與之交換視線,仁王想著應該要用空下的另一隻手將柳生緊皺的眉間揉散,卻還是伸向了他的後頸。狠狠按下的瞬間上唇因為牙齒的碰撞感到疼痛,柳生捧著他臉頰的手掌遲疑了一下,還是將他推開草草結束了吻。

  「說過了不要留下痕跡的。」柳生的聲音裡有一絲慍怒,甚至略去了喊出他名字的時間。
  他抬起頭來,試圖在那張臉上尋找狼狽,柳生卻很快地垂下了眼瞼。
  仁王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柳生重新將領帶的結以手指撫順,數秒之前還觸碰著他的手指明明還有慾望的張力,現在卻像是冰冷的雕塑。他盯著柳生的側臉,邊將食指疊上了嘴脣。嘴脣不若平時冰冷,還沾著柳生的溫度。
  昏暗裡他應該是看不清楚那個表情的,可是偏偏對於柳生他又再清楚不過。
  柳生將扔在板凳上的外套從領子的地方提起,抖開時發出了一些聲響。

  「趕快走了,我還要鎖門。」
  說著已經又像是平時那樣,表情柔和了下來。 

  仁王沒有多說什麼,將外套和書包拎在肩上,走路拖著腳步。
  推開網球部室的門外已然是黃昏,他沒有停下來,隻手掛在口袋裡就那樣往前跨步。柳生走在他的身後,沒有要追趕也沒有落下,就也只是安靜地和他走著同一段路。
  他弓著背,柳生從來不叨念,除了當他以他的模樣出現。
  仁王君,我不是這樣的角色,柳生也就都這樣皺起眉頭表示不悅。

  他和柳生開始交往已經兩個多月了。不用刻意計算,像是時間刻進了掌紋裡,在握拳與放開的瞬間很自然地知覺。他牽過柳生的手,在無人之處,第一次還有些訝異,後來就成了習慣。
  那些早在他們傾吐的話語質變成帶有保留的試探之前。
  還是柳生先抬起眼來,用深褐色的眸將他看穿。

  仁王知道自己的焦慮來自何處,在第一次不夠濡濕而短暫的親吻時就知道了。
  柳生就像是一團低溫的火。從接觸的舌尖開始蔓延,脣瓣、臉頰、脖頸,最後到手指末梢,燃起的火焰無法撲熄,卻也傳遞不出。

  下一次碰觸,就要不可收拾。
  他自己最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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