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 of page

「明天見。」刊物資訊頁

 

作者:深
性質:岩泉x及川;年齡操作(社會人)
規格:A5/中篇/正文25000字左右
價格:NTD$150

 

 

 

 

 

 

 

 

 

 

 

 

試閱:

 

  走向車站的時候及川每每都會沒有理由地想盡量拖延,也許是通勤時間湧出車站的人潮總是讓人望之卻步,他卻又不得不擠過人群之間,努力在車水馬龍中找到標的。通常都是他先找到,即使對方並沒有分心低著頭看手機或者做些什麼,但在筆直的目光移到他身上之前及川都可以先找到他。嗨,他說,彎起了眼睛微笑。
  岩泉沒有回以笑容,雙手插在卡其色休閒褲的口袋裡,用審視的眼神盯著他看。及川稍微迴避著太過緊迫的視線,才想起他們也快一個月不見了。開始工作以來他們都疲於奔波,沒有什麼碰面的機會,更遑論好好吃一頓飯。岩泉的臉頰比起記憶中的要再削瘦了一些,微涼的傍晚在上衣外頭加了件薄襯衫,嘴角抿緊成了一字。他邊想著開口時該說些什麼,還是先走到了面前。

  「好久不見了,阿岩。」
  「啊啊。」
  岩泉點了點頭。

  視線再次相會的瞬間,這次沒有移開眼神。走吧,既不答應也非反論,岩泉說著的時候還是盯著他看,以一種混雜著不信任以及警戒的方式。
  他其實都知道。他們齊步走著的時候,岩泉總是會跨著大步,那是以前的習慣了,但是挺直腰桿在人群中走著的岩泉的背影讓人十分安心。及川想著的時候並沒有太明顯地走神,他一邊跟上步伐,隻手搭上了岩泉的肩。

  「松川他們到了嗎?」他將臉湊在他肩上問著。
  「應該是,剛剛金田一發了訊息過來。」岩泉將手機拿到他的面前。「說剩我們了,找不到路再打給他。」
  「哇——,被學弟瞧不起了。」及川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即馬上被拍上腦袋。

  「那是擔心你。」
  說著的時候,不明顯地嘆了口氣。
  及川用眼角的餘光極近距離地看著岩泉的側臉,熟悉的線條,卻漸漸變成了不認識的臉孔。岩泉並沒有注意到他的注視,又或者是注意到了,也懶得說他,只是將他擱在岩泉肩上的手臂揮開。岩泉就是那樣,及川想著,對他的容忍度極高,卻也極低,渾然不覺的矛盾體。

  太讓人耽溺。


  「你這禮拜哪天比較有空?」
  「嗯?」
  「在問你啊,哪一天有空。」
  聽上去極不耐煩,卻還是復述了一次。
  及川把手機換了邊貼上臉頰,邊問著掩藏不住笑意。電話那頭的岩泉似乎注意到了,稍微停頓了一下,才又再次開口。

  「沒什麼事,只是覺得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啊,好啊,我都有空。」他先是一愣,才迅速地回答。
  那就晚上,岩泉果斷地說。
  剩下的對話他沒怎麼注意,指尖滑過手機背殼摩挲著有些恍惚,岩泉又用囑咐的語氣和他說了點什麼才掛掉電話,及川才放下手機,不自覺重重嘆了口氣。車站前行人熙來攘往,他看了看左腕的錶,想要扯鬆領帶卻又不能擅自那麼做。球隊的經紀人說要去拜訪贊助商,時間改來改去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四趟。簽約不過是去年的事,突然春天就已經要結束,及川無端想起上一次這麼恍惚地讓大把的時間溜去已經是高中畢業時的事。不能每天待在球場裡的日子毫不真實,而皮鞋穿上整天也讓腳板變得僵硬。他在難得碰面時不抱怨著,岩泉無視著他的哀嚎舉手向店員追加生啤,沒有任何要安慰他的意思。

  真是的、阿岩總是這樣。
  及川半趴在居酒屋的長木桌上,鼻間都是燒烤的焦香,他從某個時期開始就懂得在聚餐時讓自己喝得稍微過量,各方面都得以省下許多麻煩。岩泉嘖了一聲,他沒有抬起頭來,只看得見將半空的玻璃杯放回桌上的右手。那是他很熟悉的手,手指並不修長而骨節分明,是擊球時有著打穿一切力道的手,也是拍在他的背上時讓人安心的手。岩泉總是那樣,讓他得以找到各種藉口,他想,他們向來是共犯。

  岩泉包庇他的一切,偶爾也會毫不容情地從背後搥上一拳,而他覺得那樣很好。
  都太縱容了。

  他將雙手合握,才剛切斷了通話的手機還微微發熱。今天沒有下雨,他想,明明是立夏時節陽光卻像盛夏。及川重新滑開手機,經紀人說早上才去岩手一帶,傳訊息來說回程時間拖到了,於是他只能繼續等待。
  說起來,學會停下疾走的腳步也是最近的事。手掌碰上膝蓋的時候有種黏膩的錯覺,及川閉上眼,正午的車站廣場就瞬間寂靜了下來。



  「說起來,季後賽快開始了。再不開始回到球場上不行啊,覺得身體都要鈍掉了。」 說著把酒杯湊到了唇邊。
  「阿岩要來看嗎?拿票給你?」
  「......不知道。」

  「工作?」
  「啊啊。」岩泉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
  哈哈、在阿岩心中我永遠輸給工作啊,他笑著把牛筋煮往岩泉那裡推過去,說不上卻突然覺得浮躁了起。
  「花卷什麼時候要調職?再辦一次酒會好了,這麼說上次幾乎沒什麼機會跟小國見好好聊聊啊,聽說他也要赴外就任......」

  「及川、」
  岩泉突然打斷他幾乎有些絮絮叨叨的自語。
  眼神碰撞在一起的瞬間他突然無端地想要逃跑。那種感覺並不陌生,應該說太熟悉了,每次都只要一秒就能將他長時間密密築起的牆垣傾毀。

  「我要去東京。」
  「嗯、什麼?」
  「我說,我要去東京了。」岩泉的神情沉著,讀不出一絲玩笑。

  啊,他是說東京,及川想,思緒以時速兩百公里飛騁而他不合時宜地想要吐嘈。什麼時候?他聽到自己問著,卻好像不是自己的聲音。
  月底,岩泉說,一邊將啤酒湊到唇邊。居酒屋的燈光太暖了,他將煮透的蘿蔔塞進嘴裡,突然才明白食不知味是什麼意思。

  將之擊倒只要一秒。
  岩泉將雙唇緊閉成一字時,他總無法確切地讀出真意。
  就像是高三的最後一場球,觸及的瞬間就註定了結局。
  手腕的辣疼感宛如昨日,而他無法扭轉什麼。唯有那些是無法抹滅的,像是深刻進骨子裡,像是那日的汗水、無法救起的那一球,或者是現在。

  啊啊、是那樣啊。
  不要露出那種表情。
  喧嚷傾刻安靜下來,岩泉像是還想說些什麼,卻將話語全都收起,只有視線落下筆直。

  刺穿他的同時也刺穿他。
 

bottom of page